“一意孤行?”
姜尘微微垂目,俯瞰着对方,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在强调可笑的规矩,声音缓慢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你们精图的官家驿馆,连最基本的外使安全都无法保障,让刺客来去自如,事到如今,你却来跟我谈什么脸面?”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脸面,从来都是自己挣的,不是靠别人给的。”
话音未落,姜尘随意地一挥手。仿佛一个无声的信号。
驿馆内所有随行人员瞬间动身。
如同精密的器械般迅速在姜尘身后汇聚列队,动作整齐划一,肃杀之气弥漫开来,显然只需他一声令下,便可直接开拔。
那镇守使看着眼前这支令行禁止,宛如一体的队伍,尤其是领头那几位眼神锐利如鹰隼的骑兵军官,眉头紧紧锁死。
他深知,若真让姜尘带着大队人马在边城内自行其是,那才是真正的颜面尽失,局势将彻底失控。
权衡利弊只在瞬息之间。他猛地转头,对身旁那早已面如土色的驿丞厉声吩咐道。
“把里面我们的人,全部撤出来!”
驿丞还处在震惊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
“没听见我的命令吗?!”
镇守使语气陡然加重。
“立刻!把所有人员,全部撤出驿馆!”
姜尘见状,脸上露出了预料之中的淡笑,再次随意地一挥手。
身后那即将爆发的肃杀气息瞬间收敛,所有随行人员原地待命,仿佛刚才那逼人的气势从未出现过。
驿丞不敢再有丝毫怠慢,连声应着,随即连忙亲自带人,将驿馆内所有精图方面的侍从,杂役乃至暗哨,尽数清退了出来。
片刻之后,看着驿丞带着最后一批人惶惶然退出驿馆大门。
镇守使这才转向姜尘,语气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却暗藏着深深的无力。
“尊使,这下总可以安心在此宿下了吧?”
“凑合吧。”
姜尘的回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接受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优品暁税罔 勉费阅黩镇守使深吸一口气,做最后的努力,划定底线。
“还望尊使,以及尊使的随行人员,尤其是那数百骑兵,莫要在此边城重地随意走动,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若有事,可差人寻我,在下告辞。”
说完,他不再多言,带着一身压抑的怒气与挫败感,转身快步离去。
待那镇守使的身影走远,驿丞才敢小心翼翼地凑到已走出驿馆的镇守使身边,低声问道。
“大人,真就这么不管他们了?由着他们在里面?”
“愚钝!”
官员斥道,目光锐利地回望驿馆方向。
“明处撤了,暗处就不能布控?速将人手安排在驿馆四周,既然看不清他们在馆内做什么,至少要牢牢盯死他们的动向。”
“是是是,下官这就去安排!”
另一边,萧兰玉全程静观了方才那场剑拔弩张的交锋。
待精图官员尽数离去,驿馆内外暂时归于姜尘掌控后,她方才缓步上前。
来到姜尘身侧,秀眉微蹙,低声问道。
“你将精图的人全部逐出,绝不仅仅是为了求个清静,接下来,你究竟意欲何为?”
她目光扫过空荡的驿馆庭院,语气中带着理性的考量。
“况且,此处终究是精图国土,即便这驿馆之内没了他们的眼线,馆外也必定是重重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恐怕仍难逃其耳目。”
姜尘闻言,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反问道。
“以你看来,照眼下这般情势,我们何时才能动身,前往精图王城?”
萧兰玉略一沉吟,眼中闪过一丝明了,随即化为更深的不赞同。
“我们此行本就突兀,加之你又将拓跋燕这个烫手山芋直接砸到他们面前,精图朝廷此刻必定焦头烂额,在商议出万全之策,统一好应对口径之前,他们定然会找出各种理由,将我们拖在此地,迟迟不予安排觐见。”
“没错。”
姜尘嘴角那抹笑意扩大,带着一种正合我意的狡黠。
“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他们在这边境小城干耗。”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轻快却不容置疑。
“所以,我出去转转,这里,还有王城那边的风声,就劳烦你多费心留意了。”
“你要独自离开队伍?!”
萧兰玉闻言,凤眸陡然睁大。
“回答正确。”
姜尘嘴角勾起一抹果决的弧度,确认了萧兰玉的话语。
他不再绕弯子,言语清淅,如同下达军令。
“我会带上祁连雪,裴言,再挑选几名最精锐的大戟士随行,人数贵精不贵多。”
他看向萧兰玉,目光中带着托付重任的信任。
“对外,就需要由你这位大炎公主亲自出面,与他们周旋,稳住局面,便是大功一件。”
他顿了顿,补充道。
“妙音也会留下助你,她对西境,对精图的风土人情,比我们都要熟悉,能为你提供不少见解。”
随即,他指向窗外那支沉默如山的骑兵。
“随我过来的北境铁骑,我会交由吴伯指挥,他经验老到,沉稳如山,若遇需要亮出刀锋,以势压人的情况,你可直接与他商议,他自会明白该如何做。”
言简意赅地部署完毕,姜尘最后看向萧兰玉,语气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好了,就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