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祖巫殿中。
聆听着后羿的讲述,玄珩的表情却并未有多少意外。
时间祖巫烛九阴,执掌时间法则,能看穿过去未来的一角,预料到这些情况,实属正常。
从某种意义上,对方甚至能窥探出巫妖大劫的结局。
但,仿佛有某种力量,制止着对方。
他沉吟片刻,开口问道,“我们何时出发?”
后羿眼中战意升腾,咧嘴一笑。
“现在!”
玄珩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拖沓。
两人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祖巫殿内,化作两道流光,撕裂空间,径直朝着万寿山五庄观的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
万寿山,五庄观中。
观内仙气缭绕,古木参天,一派祥和宁静的景象。
人参果树下,两道身影盘膝而坐,相对无言,气氛却有些凝重。
其中一人,头戴紫金冠,身着无忧鹤氅,面容古拙,仙风道骨,正是五庄观观主,地仙之祖镇元子。
而他对面之人,则身穿一袭红袍,面带愁容,正是那身怀鸿蒙紫气的红云老祖。
“红云老弟,你当真不听我一言,执意要离开吗?”
镇元子长叹一声,苦口婆心地劝道。
“如今五庄观外,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只要留在我这观中,我便立刻开启地书大阵,此阵与洪荒地脉相连,防御无双。”
“即便是圣人亲至,想要破开此阵,也需掂量一二,打破地脉,必将沾染无量业力因果,圣人亦不愿为之。”
然而,红云却固执地摇了摇头。
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镇元子说道,“镇元老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但我红云一生,交友遍布洪荒,与人为善,从未与人结下死仇。”
“他们又怎会因为区区一道鸿蒙紫气,就对我痛下杀手呢?”
他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镇元子闻言,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无可奈何。
他知道自己这位老友的脾性,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老好人,总把所有人都想得与他一般良善。
“道兄,人心险恶,远非你想象的那般简单!”
“罢了,罢了!”
见红云依旧不为所动,镇元子知晓,自己再说下去,恐怕就要伤及二人多年的友谊了。
他无奈地摆了摆手,脸上满是失望与担忧,最终还是选择了退让。
红云见状,脸上顿时露出喜悦之色。
他站起身,对着镇元子拱手,“镇元兄放心,我只是回火云洞稍作歇息,安顿一番,很快便会回来与你继续论道。”
镇元子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好。”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红云化作一道红光,冲出五庄观,朝着火云洞的方向飞去。
就在红云离去的瞬间。
暗处的无尽虚空中,一双阴鸷的眼睛骤然亮起。
鲲鹏潜藏在空间裂缝之中,当他看到红云独自一人离开。
而镇元子并未跟随时,他那张鹰隼般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狰狞而残忍的笑意。
他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虚空,朝着红云离开的方向奔去。
而紧随其后的,是更为恐怖的气息。
正是妖族的帝俊与东皇太一、十大妖圣。
另一片虚空中,乃是巫族十二祖巫紧随而后。
更远处,还有数道晦涩不明,却同样强大无比的神念,死死地锁定了那道远去的红光。
红云的杀劫,悄然降临。
虚空之中,鲲鹏望着红云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红云,你终于出来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
与此同时,红云驾着祥云,正朝着自己的火云洞方向飞遁而去。
他心中还回味着人参果的甘甜,以及与镇元子论道的畅快。
然而,飞着飞着,他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四周的虚空,不知何时弥漫起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
这雾气阴冷刺骨,带着一股不祥的意味,遮蔽了前路,也隔绝了后方。
红云心中一凛,停下了遁光。
他那张素来和善的脸上,此刻也布满了凝重。
他朗声喝道,“虚空之中,是哪位道友,还请现身一见!”
“桀桀桀”
一阵阴冷尖锐的笑声响起,让人心神不宁。
虚空如水波般荡漾开来,一道身穿黑羽道袍的身影缓缓踏出,正是妖师鲲鹏。
鲲鹏一双鹰眼死死地盯着红云,那目光中的贪婪与杀意,毫不掩饰。
红云见到来人是鲲鹏,眉头微皱。
但还是露出一贯的老好人笑容,拱手道,“原来是鲲鹏道友,不知拦住贫道,有何要事?”
他虽感到不妙,但仍想以礼相待,化解干戈。
鲲鹏看着他这副模样,脸上的讥讽之色更浓。
“红云,你我之间,确有一桩天大的因果未了,今日我便是特来向你讨还的。”
红云闻言,脸上露出真切的疑惑。
“因果,贫道与道友素无往来,何时欠下过道友因果?”
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何时与这位妖师有过牵扯。
“哼,还在装傻!”
鲲鹏脸色骤然狰狞,厉声怒斥。
他上前一步,杀意如潮水般涌向红云,整个虚空都为之凝固。
“紫霄宫中,若非你假仁假义,主动让座,那成圣蒲团岂会落入他人之手?”
“我又岂会被迫加入妖族,屈居妖师之位,身不由己!”
鲲鹏越说越是激动,声音中充满无尽的怨毒。
“若不是你,我早已是天道圣人!”
“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因果吗?!”
红云听完,脸色微微一白,他终于明白了鲲鹏的来意。
他本想辩解自己当时并无此意,但看到鲲鹏那副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的模样,便知多说无益。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那依道友之见,该如何了结这段因果?”
鲲鹏见他服软,眼中贪婪之色大盛,一字一顿地吐出了自己的目的。
“很简单,交出你体内的那道鸿蒙紫气!”
此言一出,红云脸色剧变,再无半分和善之色。
他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