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与张英站在庭院里，月色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铺满青苔的石板路上。

陈凡望着那片如水的月光，心里暗暗发誓：不管前面有多少难，他都要和张英一起，把这合作做下去。

张英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决心，转头看他，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随后，陈凡告辞离开张府。

他踏着月色往家走，影子在身后忽长忽短，夜风卷着桂花香扑在脸上，他却没心思闻 —— 满脑子都是明日要和张英细化的方案，脚步也不由得快了些，像是要赶在天亮前，把所有的准备都想周全。

第二日清晨，晨光透过窗户纸的缝隙，像碎金似的洒在陈凡脸上。

他一睁眼，就想起昨晚和张英的约定，立马翻身下床，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好，就往屋外跑。

用铜盆接了冷水，胡乱抹了把脸，又从木箱里翻出一件青布长衫 —— 这件比昨日的素色长袍更利落些，适合谈事。

对着铜镜，他把发髻梳得更整齐，见镜中人精神饱满，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院子里，几只麻雀落在芍药枝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声音脆生生的。

空气里飘着芍药的香气，甜丝丝的，混着晨露的清爽。

陈凡抬头看天，湛蓝的天上飘着几缕白云，软乎乎的，像棉絮似的 —— 倒像是个顺利的好日子。

他脚步轻快地走出家门，朝着张府的方向去了。

没走多久，就到了张府门前。

朱红色的大门关得严实，门两旁的石狮子威风凛凛地蹲坐着，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在守着府里的热闹。

陈凡上前，用门环轻轻敲了三下，“咚、咚、咚” 的声音在晨雾里传开。

不多会儿，门 “吱呀” 一声开了，一个穿着灰布短打的家丁探出头来，见是陈凡，脸上立马堆起笑：“陈公子，您可算来了！

我家小姐一早就坐在客厅里等您，都问了好几遍了。”

陈凡笑着点头，跟着家丁往里走。

穿过一道月亮门，就是曲折的回廊，廊柱上刷着红漆，两侧的墙壁上绘着山水画卷 —— 画里有青山绿水，还有撑着船的渔翁，颜色鲜活得像要从墙上跳下来。

脚下的青石地砖被岁月磨得光滑，走在上面，能隐约听到 “嗒嗒” 的脚步声。

穿过回廊，就到了客厅。

客厅里的檀木桌椅摆得整整齐齐，桌面上擦得发亮，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墙上挂着几幅名家字画，墨香淡淡的，混着屋里的熏香，让人心里安稳。

张英早已坐在桌旁等他，见他进来，立马起身相迎，笑着说：“陈公子，快坐！

我从辰时就等着，还以为你路上耽搁了呢。”

陈凡连忙拱手：“张姑娘客气了，是我起得晚了些，让你等久了。”

两人寒暄了两句，分别在桌旁坐下。

侍女端上热茶，茶杯里飘着几片茶叶，热气袅袅地往上冒，把两人的脸映得暖融融的。

张英先开了口：“陈公子，昨日回去后，我把咱们合作推广物件的事想了又想，结合张家的资源，拟了三个方案，想跟你商量商量。”

说着，她从桌案上拿起一张叠着的宣纸，递到陈凡面前。

陈凡接过宣纸，展开来仔细看。

纸上的字写得娟秀有力，每个方案都分得清清楚楚。

张英在一旁解释：“第一个方案，是在苏州、杭州那些繁华城镇的主街上，开几家专门的店，只卖你的物件 —— 这样能集中展示，让百姓一眼就看到咱们的东西好。

第二个方案，是跟各地的商会合作，让他们帮咱们卖，给他们分些利润。

第三个方案，是办一场大的展销会，请各地的富商、贵族来看看，要是他们能买，咱们的名气就大了。”

陈凡看完，眉头微微蹙起，手指轻轻敲着宣纸，沉思了片刻才道：“张姑娘，这三个方案都有好处，可风险也不小。

就说开专门的店，前期要租铺子、装修，还要雇人，得花不少银子 —— 要是百姓不买账，这些银子就打水漂了。

跟商会合作也一样，分成怎么定？

要是他们嫌分成少，不认真卖，咱们也没辙。

还有展销会，请富商贵族哪那么容易？

要是请不来人，或者来了不买，咱们忙活一场，也是白搭。”

张英听着，眼里的赞赏更浓了 —— 她原以为陈凡只懂做物件，没想到在生意上也这么谨慎，考虑得比她还周全。

“陈公子说得对，是我先前想简单了。”

她放下茶杯，身子微微前倾，“那依你之见，咱们该怎么做？”

陈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暖意从喉咙滑到肚子里，思路也更清晰了：“我觉得，咱们可以先从小处着手。

先办几场小的展销会，就针对普通百姓和小商户，这样花不了多少钱，还能直接知道大家喜不喜欢咱们的物件。

同时，找些信誉好的小商会合作，分成定得合理些，再写份合同，把该说的都写清楚，免得日后有麻烦。

至于开专门的店，等咱们的物件有了名气，百姓都认了，再做也不迟。”

张英眼睛一亮，拍了下桌面：“陈公子这主意好！

这样一来，风险小了，还能一步一步把路走稳，比我那三个方案强多了。”

接下来，两人就围着陈凡的方案细谈。

从展销会该选在集市的哪个角落，到该怎么写海报吸引百姓；从跟商会合作的分成比例，到物件该怎么定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热火朝天。

谈到市场定位时，张英说：“陈公子，我觉得咱们的物件用处多，普通百姓能用，商户也能用，不如把市场铺得广些，别只盯着一类人。”

陈凡点头：“张姑娘说得对。

不过，咱们得针对不同的人说不同的好处 —— 跟百姓说，用这物件能省时间、省力气；跟商户说，能帮他们多赚钱，这样大家才愿意买。”

说到销售渠道，陈凡又补充：“除了展销会和商会，咱们还能找些流动商贩，让他们背着物件走街串巷卖 —— 这样连偏远地方的百姓都能买到，咱们的销路就更广了。”

张英听了，笑着拍手：“陈公子这想法太妙了！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那些流动商贩走的地方多，能帮咱们把名声传到各个角落。”

聊着聊着，两人对彼此的了解也深了些。

张英看着陈凡，心里暗暗想：陈公子不仅会做这么新奇的物件，在生意上还这么有想法，真是难得；陈凡也在心里叹：张姑娘出身商贾之家，却不骄不躁，还能听进别人的意见，有她帮忙，这合作肯定能成。

可谈到物件的生产规模时，两人又有了分歧。

张英觉得，既然要推广，就得赶紧多做些物件，免得百姓想买却没货；陈凡却觉得，现在还不知道百姓到底爱不爱买，要是做太多，卖不出去，堆在库里就是麻烦。

陈凡耐着性子解释：“张姑娘，咱们现在摸不准市场的脾气，要是一下子做太多，万一没人买，这些物件就成了累赘。

不如先少做些，通过展销会和商会试试水，看看卖得怎么样，再根据情况多做，这样才稳妥。”

张英皱着眉：“陈公子，我知道你担心库存，可市场变得快啊 —— 要是咱们不赶紧做，别人说不定会仿咱们的物件，先把市场占了，到时候咱们就没机会了。”

两人各说各的道理，气氛渐渐有些紧张。

客厅里静了下来，只有窗外的鸟鸣声断断续续传进来，打破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两人都冷静了些，开始琢磨对方的话。

张英先开口：“陈公子，要不咱们折个中？

先多做些，但别做太多，够展销会和商会卖就行，同时盯着销量，要是卖得好，再赶紧加做，这样既不怕没货，也不怕堆库存，你看怎么样？”

陈凡想了想，点头：“张姑娘这个提议好，既顾着眼前的需求，又能避免风险，就按你说的来。”

解决了生产规模的问题，合作计划也差不多成型了。

可还有些关键问题没定下来 —— 比如广告该怎么打，跟商会的合同该写哪些条款，两人还在琢磨。

这时，天色已经暗了，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把客厅的地面染成了一片金黄。

陈凡和张英看着桌上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心里既有进展的欢喜，也有对未解决问题的担忧。

张英抬起头，看着陈凡：“陈公子，今日咱们谈了不少，可那些关键问题要是定不下来，合作就没法推进啊。”

陈凡神色凝重：“张姑娘放心，咱们再好好想想，总能找到两全的办法。”

可两人都清楚，那些问题没那么容易解决，往后的路，怕是还有不少坎要过。

他们能把这些分歧都化解，顺利推进合作吗？

这个问题，像小石子似的，落在了两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