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在之前的日子里接触到的是那个表面阳光和煦，内核冰冷残忍的克拉克·肯特一样，对方翻转面具后，给蝙蝠侠的心灵带来了至今难以愈合的伤痛。

在新的人生中接触到的这个外在忧愁阴郁，内里却悲天悯人的乔伊·乔瑟夫·肯特后，一旦对方这个笑容表现在外，就顿时让蝙蝠侠感觉背上发毛，浑身难受：

“我当然会一直帮你的，只是别那么笑行不？你这个笑容也太吓人了。”

“有这么吓人吗？”

乔伊用冰冻呼吸呼出了一面冰晶制成的镜子，仔细端详自己的笑容：“虽然是假笑，但这一般来说都管用来着——”

乔伊这辈子比较开心的时候应该是扛着气弹枪在农场里瞄准露头的地鼠，用可能是来自氪星血统的精准直觉一枪一个的时候，可惜那样的生活已经离自己很是遥远了。

“不，不是你的问题，假笑很好，能够振奋人，但没必要对我来用。”

蝙蝠侠对这一个超人是什么精神状态心知肚明，对方的神经绷得或许比自己还紧，要是真的还能发自内心的笑出来，那得是疯了才行：

“我总是会支持你的。”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除了支持超人外，蝙蝠侠也没有别的选择。

他们两个的宇宙即将互相撞击，只有摧毁其中一个的情况下才能暂时保全两个宇宙的其他部分，那么他们又该作何选择呢？

“你能不能不要喋喋不休地打退堂鼓，我的邪恶版？”

托尼白了半机械钢铁侠一眼，对方这话里话外都往悲观的方向靠，搞得自己都心烦意乱：

“你干扰得我都思考不了了！我还得想办法解决对撞危机——”

“办法一直有。”

半机械托尼嘴里吐出来的话语就跟他往常的表情一样阴鸷，听得托尼浑身发毛：“你我都知道，最后就是得二选一，你的世界，还是我的世界。“

“总会有办法的—”托尼的反驳开始变得无力，如今发生的情况的确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对方是另一个自己，想来应该也差不多会得出同样的结论。

“你现在意识不到这一点，但未来的你似乎是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两个宇宙即将对撞，半机械钢铁侠想明白了自己的宇宙为什么会有个毁灭博士寻上门来：“而且他已经这么干过了不是么？只是没能成功。”

“闭上你的臭嘴！！”

说到毁灭博士的事情，在重压之下的托尼终于是不堪重负彻底爆发，甚至这一句闭嘴都直接吐了以stfu为首字母的脏字。

他大概永远都不能接受自己的未来会是那个样子，钢铁侠乃至于所有“超级英雄’诞生的初衷都应该是以道德良知为准绳，做出让所有人都受益的事情，而不是仅仅服务于片面的自己人’。

为了所谓的自己人的利益而毫不尤豫地去摧毁其他人，那么他岂不是又回归到了之前那个双手染血的军火商身份中去？

半机械钢铁侠不愧是另一个托尼，轻而易举地就看出了这个“世界上另一个自己’正在面临着什么样的心理问题：

“哦，那些过去的阴影依旧在追逐着你？”

打量着眼前这个充满着年轻活力的自己，全身上下除了脑子外已经没几块活肉的半机械钢铁侠也有些唏唬：

“为什么不跟我说一说呢？作为个过来人，也许我能给你提供一点人生经验。”

托尼沉默不语，眼前这个人只不过是长了一张跟他一样的脸而已，他真不认为能为自己提供什么建议。

“不想说？好吧，我可以先说一说我的比如最开始促使我成为钢铁侠的那场意外。”

与这个宇宙的托尼受困于中亚不同，半机械钢铁侠的那场意外发生在东南亚：

“你的故事里也有被恐怖分子掳走的事情？”

托尼最终还是没忍住，打开了话匣子：“也有自己公司生产的武器炸向第三世界国家，造下累累血债的过错？”

“被恐怖分掳，那倒没有，我在安南对的是康——”

“好了，怀旧的话以后再说！”两个钢铁侠正准备互相追忆往昔时，乔伊与蝙蝠侠抵达，止住了两人的交流：

“当务之急是先解决咱们两个宇宙之间的危机。”

他一摊开手，排出两枚闪铄着颜色各异微光的宝石，正是心灵宝石与时间宝石：

“我们得趁着一切还没太迟之前，集齐六颗无限宝石，哪怕它只能给我们提供一次机会。”

目前乔伊的无限宝石收集进度严重落后，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空间宝石结果走了个空，更别提尚不知道下落的灵魂宝石与现实宝石了。

而现在，他们要在八到十二个小时之间，收集全套无限宝石，以将头顶那个即将相撞的宇宙推离开来。

这个方案提出来，三人的心就一下子死了大半，因为任谁都知道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除了一个人“恩？”一提到无限宝石，原本倚靠在墙上，表现得一脸漫不经心的半机械托尼突然就赠的一声直起了身子来：

“无限宝石有用？”

三人点点头：“没试过，但这是来自其他宇宙的消息，他们已经成功过一次了。”

听到这话的半机械钢铁侠言辞之中满是劫后馀生的气急败坏：“我刚刚把我手头的战争机兵单元紧急扩产到了十倍以上！“

托尼喜出望外：“你有限宝？”

然后后知后觉：“等会！你刚才说把战争机兵扩产倍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绝不会坐以待毙。”蝙蝠侠对这种行为很是认可，甚至能够倒推出对方来这边后的行为逻辑：

“他这半天站在这里跟你闲聊，也许就只是为了牵扯你的注意力，在另一端，他已经准备竭尽一切，不惜代价地来保卫他的那颗地球。”

“你怎么能这样？！”刚刚出道还没多久的托尼发现在自己这个堪称群贤毕至’的交际圈里，这个半机械托尼也属于是疑似极端的那种：

“我们前阵子不是才救了你的宇宙？而且你们压根就没有任何胜算，我们有超人，加之毁灭博士造成了—”托尼的话越说声音就越低。

他说到毁灭博士对眼前这个托尼的宇宙造成了极大损害，几乎让对方没有了反抗能力这些事情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那个“毁灭博士’究竟是从何而来。

“我知道，但任何情况都不能成为我们放弃殊死一搏的理由。”

半机械钢铁侠的心早已如他的称号一般坚如钢铁，为了保护他自己的世界，他早已经献出了自己的绝大部分东西，哪怕是此时献出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迟疑：

“如果仅仅是我一个人的牺牲，就能够让你们暂时保全两个宇宙，我敢保证我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尤豫！“

但这个时候双方所谈论的，根本不是个人的生死与胜负，而是两个世界之间的所有生灵—

“但整个地球上的其他？对不起，做不到！”

让自己世界的人死，好让其他世界的人活？

任谁也做不出那样的决定。

半机械钢铁侠的话振聋发聩，刺激了托尼的神经，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是如何将其拦腰斩断！

“好了，现在不是耍嘴皮子的时候。”

乔伊的话止住了这场互相之间的言语冲突与骂战，恍惚中的托尼这才摇了摇头，将那些毁灭幻象驱逐出脑海。

这场迫在眉睫的危机，起码还是能够暂且过关的，现在就只需要让一个人去使用这六颗宝，分离这两个即将互撞的宇宙。

而这个人自然也没有别的选择绝对能扛得住使用无限原石代价的乔伊站了出来：

“带我去看看你们那个宇宙的限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