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亚留下的那盒提纯月长石粉效果远超向戈的预期。不仅完美解决了当前魔力导体的融合难题,其卓越的稳定特性更为他后续的炼金实验打开了新的思路。
这份人情,向戈记下了。尤其是这种来自艾莉亚·弗罗斯特目的不明的“馈赠”。
他决定回礼。
并非价值对等的物品——那盒月长石粉的价值难以估量——而是一份更能体现心意和自身特色的礼物。
他花费了一些时间,从自己的材料储备中精心挑选了几种具有安神静心、调和魔力效果的东方魔法草药,选取了一块质地柔软又蕴含着微弱魔力的素色丝绸。
打算做一个香囊。
并没有使用魔杖,而是以指代笔,凝聚精神力,将一道简化却精妙的“宁神符文”以东方刺绣的手法,细细勾勒在丝绸之上。
每一针都蕴含着温和的精神力量。最后,向戈将精心配伍研磨的草药粉末填入其中,缝制成一个小巧玲胧、散发着淡淡清雅药香的香囊。
香囊虽小,却倾注他对能量流动的理解,是一件兼具实用性与心意的炼金小品。他希望这能稍微回报艾莉亚那次的出手相助。
当然,她应该不知道送香囊什么意思。
反正向戈这种一年级新生没那个意思。
然而,相较于制作小礼物的得心应手,对那本无字黑书和神秘金属板的探索却陷入僵局。
万象星盘能感应到它们的非凡,却无法破译其上那些早已失传或属于另一种体系的古老符文。
向戈甚至尝试过用新炼制的魔力导体连接它们,结果也只是引起了一阵无害的能量涟漪,别无他获。
或许…艾莉亚会有办法?这个念头再次浮现。她对古代如尼文和魔力编码的专长,或许是解开谜题的关键。但向她求助意味着透露更多秘密,风险未知。
正当他权衡利弊时,哈利、罗恩和赫敏的“夜探魔法石”计划似乎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向戈能感觉到他们三人之间那种紧张兴奋的气氛。他没有劝阻,也知道劝阻无效。这是救世主的道路,他无意干涉,只打算静观其变,并在必要时,或许提供一些不引人注目的保障。
这天午餐时分,礼堂一如往常般喧闹。向戈正一边思考着这些问题,一边享用着午餐。
拉文克劳的长桌相对安静,但他敏锐的听觉还是捕捉到了不远处斯莱特林长桌传来的议论声。声音的主人刻意拔高了调门,充满了令人不悦的傲慢和恶意。
“…要我说,某些人就是仗着有点稀奇古怪的小把戏,就真以为自己有什么特别了…”
“泥巴种就是泥巴种,就算从马戏团学了点戏法,也改变不了血脉的低劣…”
他周围的克拉布和高尔发出吭哧吭哧的蠢笨笑声,几个斯莱特林的跟班也附和着笑起来。
许多学生皱起了眉头,但没人想惹马尔福。哈利和罗恩在格兰芬多长桌那边怒目而视,似乎想反驳,但被赫敏拉住了,示意他们别在礼堂惹事。
向戈本人倒没什么感觉,这种程度的言语攻击对他而言如同蚊蚋嗡鸣,他甚至懒得抬头看一眼。跳梁小丑罢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但马尔福少爷显然被这种无视激怒了,或者说,他愚蠢的优越感让他觉得可以挑衅一下这个同样特殊、但在他看来“来历不明”的银发女生。
在艾莉亚即将走过他身边时,马尔福故意提高了声音,语气轻挑恶毒:
“哦!看看这是谁?我们尊贵的冰公主殿下?怎么,和你那个东方跟班商量好怎么用戏法糊弄人了?还是说,你们德姆斯特朗也盛产…”
他的话没能说完。
就在“德姆斯特朗”几个字出口的瞬间,原本仿佛置身事外的艾莉亚猛地停下了脚步。
她没有回头,甚至没有看马尔福一眼。
只是在那银灰色袍袖之下,她的右手极其轻微地一动——没有念咒,没有明显的魔杖动作!
一道不详灰色的魔法光束瞬间从她袖中射出,精准地击中德拉科·马尔福的嘴巴!
“呜——!”
马尔福发出一声怪异扭曲的呜咽,猛地捂住自己的嘴!他的眼睛因惊恐和难以置信而瞪得溜圆!
在所有学生的惊呼声中,只见一条长长的、灰不拉几的、分明是驴子的舌头从他指缝里掉了出来,软趴趴地耷拉在下巴上,还在无助地抽搐着!
无声咒!而且是非常高明的、效果诡异的恶咒!
整个礼堂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报复惊呆了!
马尔福惊恐地试图把那条可怕的舌头塞回去,却只能发出“呃呃啊啊”的滑稽声音,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克拉布和高尔傻眼了,不知所措。
“我的天哪!”
麦格教授严厉的声音如同寒风般刮过礼堂。她快步从教师席上走来,脸色铁青:
“弗罗斯特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挥动魔杖,一道解咒的光芒射向马尔福。那条驴舌头闪铄了几下,变回了马尔福自己的舌头,但他依旧吓得脸色惨白,捂着嘴后退好几步,指着艾莉亚,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马尔福先生出言不逊,侮辱同学和客座学生!”
麦格教授显然也听到了些风声,锐利的目光扫过马尔福,但随即更加严厉地看向艾莉亚:
“但这不是你使用黑魔法攻击同学的理由,弗罗斯特小姐!霍格沃茨绝不允许这种行为!斯莱特林扣二十分!至于你,弗罗斯特小姐,你必须为你的行为负责!”
艾莉亚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对扣分和批评毫无反应,仿佛麦格教授训斥的是别人。这种态度无疑更加激怒了麦格教授。
就在麦格教授准备说出更严厉的处罚时,向戈站了起来,平静地走到艾莉亚身边。
“麦格教授,”
他开口道,声音清淅而沉稳:
“事情并非完全如您所见。马尔福先生持续性的、带有严重人身攻击和种族歧视性质的言论,是这次冲突的直接导火索。弗罗斯特小姐的行为固然过激,但事出有因。并且,她使用的是变形咒的恶性应用,而非黑魔法。”
他向麦格教授微微躬身,语气不卑不亢:
“我并非为攻击行为辩护,只是陈述事实。希望您在处罚时能考虑前因后果。”
向戈的突然出面和冷静解释,让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麦格教授严厉的目光在向戈和艾莉亚之间来回扫视,又瞪了一眼缩着脖子的马尔福。她当然知道马尔福是什么德行。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判决:
“马尔福先生,因为你的无礼言论,斯莱特林再扣十分!并且,你需要就你的言论向向戈先生和弗罗斯特小姐书面道歉!”
马尔福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至于你,弗罗斯特小姐,”
麦格教授看向艾莉亚:
“以及出面为你说话的向戈先生。攻击同学和扰乱礼堂秩序必须受到惩戒。今晚八点,奖品陈列室集合,费尔奇先生会告诉你们该做什么。禁闭!”
说完,麦格教授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袍角翻滚。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学生们窃窃私语着散去,不时用好奇、敬畏害怕的眼神看向依旧面无表情的艾莉亚和站在她身边的向戈。
等到周围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艾莉亚才微微侧过头,冰蓝色的眼眸极快地瞥了向戈一眼,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谢谢。”
然后,她便想转身离开。
“等一下。”
向戈叫住了她。他从袍子的内袋里拿出了那个精心制作的宁神香囊,递了过去。
“这个…给你。算是那盒月长石粉的回礼。有安神静气的效果。”
艾莉亚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那个小巧精致的、绣着陌生符文、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香囊上。她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诧异。
她尤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接过了香囊。
她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向戈的手心,带着一丝凉意。
她低下头,将香囊轻轻凑到鼻尖,极其短暂地嗅了一下。
那一刻,向戈清淅地看到,她那双总是如同冰封湖面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不易察觉的舒缓与平和,仿佛紧绷的神经得到了瞬间的放松。
她轻轻握紧了香囊,抬起头,声音依旧清淡,却似乎少了几分冰冷:
“谢谢。”
然后,她做了一个让向戈有些意外的动作——她没有将香囊随意收起,而是小心地、郑重地将其放进了她银灰色长袍内侧的口袋,贴近心口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她再次看了向戈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礼堂。
向戈站在原地,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一丝凉意,鼻间仿佛还萦绕着那清雅的药香与她身上极淡的冷香混合的奇特气息。
……
夜晚八点的钟声敲响时,向戈和艾莉亚准时出现在了奖品陈列室门口。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金属氧化特有的沉闷气味。
无数奖杯、奖牌、盾形徽章在玻璃柜和展示架上沉默地陈列着,记录着霍格沃茨悠长岁月里的辉煌与荣誉,也在阴影中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污垢。
费尔奇早已等在那里,他那双灯泡似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铄着兴奋而恶毒的光芒,嘴角咧开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露出歪歪扭扭的黄牙。
洛丽丝夫人在他脚边蹭来蹭去,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仿佛也在期待着看好戏。
“啊哈!来了!”
费尔奇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尖锐:
“两个不守规矩的小崽子!麦格教授吩咐了,今晚把这些奖杯——每一个!——都给我擦得闪闪发亮!要能照出人影儿!听见没有?”
他指着墙角两个老旧的水桶和一堆看起来就粗糙无比的抹布,以及几罐黏糊糊气味刺鼻的清洁剂。
“不准使用魔法!”
费尔奇着重强调,脸上带着一种扭曲的得意:
“别想偷懒!我的眼睛尖着呢!我能看出来哪个是用魔法擦的,哪个是老老实实用手擦的!要是被我发现…”
他阴恻恻地笑着,拍了拍身边一个挂着锁链和铁球的刑具(不知道他从哪个角落里翻出来的):
“有你们好受的!现在,开始干活!”
他又絮絮叨叨地威胁和抱怨了好几分钟,才终于心满意足地,带着一种仿佛大仇得报的舒畅感,牵着洛丽丝夫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奖品陈列室,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确认费尔奇真的走远了,向戈看着那堆积如山的、蒙着厚厚灰尘的奖杯,无奈地摇了摇头。杖,对着两个水桶轻轻一点:
“清水如泉。”
清澈的水流立刻注满了水桶。他又对着那些抹布挥了挥魔杖:“清理一新。”
抹布变得干净柔软了不少。
艾莉亚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施法,冰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表示。
向戈对她笑了笑,压低声音说:
“放心用魔法吧。费尔奇先生是个哑炮,他根本感知不到魔法波动,所谓的‘能看出来’纯粹是唬人的。”
艾莉亚的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门口,语气平淡地提出一个现实的问题:
“如果他突然折返回来呢?”
向戈似乎早有预料,笑容里带上了一丝笃定:
“他不会回来的。有人知道我今晚‘倒楣’了,这个时间…想必已经很‘贴心’地给费尔奇先生找了些‘更重要’的事情去忙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城堡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皮皮鬼那特有的、尖厉又跑调的歌声,中间还夹杂着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巨响和费尔奇气急败坏的咆哮声!
“皮皮鬼!你这该死的——别碰那盔甲!看我抓住你怎么收拾你!”
声音逐渐远去,显然是皮皮鬼成功引开了费尔奇。
向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这自然是弗雷德和乔治的“杰作”,他们对付费尔奇和皮皮鬼都自有一套办法。
艾莉亚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再多言。她同样抽出魔杖——那是一根看起来象是苍白冬青木、顶端镶崁着一颗微小月长石的魔杖——优雅地挥动。
“旋风扫净。”
她轻声念道,声音清冷。
一股柔和而精准的气流如同无形的抹布,迅速拂过一排奖杯,所过之处,灰尘和污垢被瞬间卷走,露出底下锃亮如新的金属光泽,效率极高。
向戈也如法炮制,大规模地使用清洁咒。两人默契地分工合作,魔杖轻点挥舞间,一排排奖杯、奖牌迅速变得光可鉴人,仿佛刚刚被打造出来一般。
寂静的奖品陈列室里只有细微的魔法嗡鸣声和奖杯偶尔碰撞的轻响。
工作变得轻松无比。在魔法的作用下,庞大的清洁任务以惊人的速度完成。
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向戈一边操控着魔法,一边看似随意地开口,打破了寂静:
“说起来…弗罗斯特小姐,我一直有个疑问。”
艾莉亚的动作没有停顿,只是微微侧头,用眼神表示她在听。
“为什么…你好象总能…嗯…大致知道我在哪里?”
向戈问出了这个困扰他已久的问题:
“图书馆、地牢、球场、甚至这里…好象每次我遇到点什么事,或者我在某个地方独处时,你出现的概率都高得有点不寻常。”
艾莉亚擦拭奖杯的动作几不可查地停顿了半秒。她转过头,冰蓝色的眼眸看了向戈一眼,那眼神似乎有些复杂,但最终,她还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解释。
“这与研究无关。”
她淡淡地说了一句,算是回应,然后继续专注于眼前的清洁工作。
向戈笑了笑,并没有感到失望。他本来也没指望能轻易得到答案。艾莉亚身上有太多秘密,这个只是其中之一。
奖杯很快清洁完毕,光亮的表面映照出两人模糊的身影。距离费尔奇回来显然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向戈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忽然心念一动。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一个相对安全且安静的环境。他转向艾莉亚,发出了邀请:
“既然还有时间…弗罗斯特小姐,有没有兴趣共同研究一点…有趣的东西?我在城堡里偶然发现了一件古物,上面的符文非常奇特,我无法解读。或许你的专业知识能提供一些思路?”
他从随身携带的龙皮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块从有求必应屋杂物堆里找到的、布满灰尘和磨损痕迹的暗沉金属板。
艾莉亚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当她看到金属板上那些模糊却透着古老力量的符文时,她那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中,骤然亮起了一种近乎炽热的专注光芒!
她这次果然没有拒绝。她上前一步,仔细地观察着金属板,甚至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拂过上面的刻痕,感受着其下的能量残留。
“这是…非常古老的如尼文变体…”
她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和兴奋:
“不属于现代已知的任何主流流派…看这构词方式和能量引导走向…更接近…北欧神话时代早期,甚至更早的‘原初如尼’的某些分支特征…”
她不愧是专精此道的天才,很快就给出了专业至极的判断。
她指着几个模糊的节点,语速稍快地向向戈解释着其中可能蕴含的“守护”、“道路”、“试炼”、“内核”等基础含义,虽然因为磨损严重,无法连成完整句子,但已经提供了无比宝贵的方向!
向戈认真听着,心中壑然开朗。万象星盘也在他意识海中微微震动,将艾莉亚的解读迅速吸收、集成、推演。
“或许…我们可以尝试共同向它注入一丝魔力?”
向戈提议道:
“看看能否激活更深层的信息?”
艾莉亚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这有一定风险,但值得一试。
两人分别将手指按在金属板相对的两端。向戈调动起经过万象星盘优化的精纯魔力,而艾莉亚的魔力则冰冷纯粹、带着一种奇异的秩序感。
两股属性迥异却同样强大的魔力,小心翼翼地注入金属板。
嗡——!
金属板猛地一震!表面那些模糊的符文骤然亮起!比向戈独自尝试时明亮了数倍!光芒在那些残破的刻痕间艰难地流转,试图拼凑出完整的信息!
断断续续、残缺不全、却更加清淅的影象和意念片段,强行涌入两人的脑海:
…通往…心脏…的道路…
…隐匿于…忠诚与…背叛…之眼…
…守护者的…试炼…七重…
…唯有…纯净之…意愿…方可…触及…
影象碎片中,似乎有一条幽深曲折的道路,道路的尽头是一座散发着柔和光辉的古老拱门…周围似乎有数个强大的魔法造物或守卫的影子一闪而过…
魔力耗尽,光芒迅速黯淡下去,金属板恢复了死寂。两人都因为瞬间的信息冲击而微微喘息。
他们下意识地抬起头,对视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抑制的、强烈的好奇与探究欲。
通往心脏的道路?
守护者的试炼?七重?
这描述的…难道是…